《食物語》符離集燒雞夢向 BG／人魚 paro／約 2800 字 符 × 景熙

    符在床頭發現了一枚珍珠，表面晶瑩潤白。珠子只有半片指甲大，躺在掌心時像海面凝固的月光。少年得放輕動作，才不至於吻碎了倒影。

    不知從何時開始，每次離去前，景熙都在相同的位置留下珍珠。她從未提起過這麼做的用意，符也沉默，將珍珠聚集成罐。它們在夜裡散發著幽微的光，似乎整座星空都被收集其中。

    女孩離開後的房間太過安靜，他得花上幾天才能習慣孤獨的轟鳴聲。思念成疾時，符會搖晃玻璃罐，聽珠子滾動的悶響。那抹柔和的光亮令他著迷，在凝望珍珠時卻心疼，畢竟淚水是心扎了孔後滲出的血珠。

    符總是在黎明前送她到港口。

    那時城鎮的居民尚未甦醒，輪船上的鷗鳥也沉睡，她可以毫無顧慮地躍入海中，任由冰冷的海水在肌膚刻出魚鱗，泡沫在腳背延展為鰭。

    她會在海面肆意悠游，看晨曦將天空染成玫紅色，偶爾唱幾首即興的歌。符含笑目送著她遠去，直到少女的背影沒入深海。

    他們對往後的會面向來隻字不提。人魚只懂得區分四季，而戴著手錶的少年不願將她捕入人類自縛的網中。

    因此對符而言，他們的每一次相逢都是不期而遇。與準時經過窗前的送報員不同，景熙的到訪是雨後乍現的彩虹，他不過是碰巧抬眼，就這麼相信了命運。

    每個傍晚符仍在岸邊吹奏口琴。他總是凝望礁石旁的海面，期待著聽見飄渺的歌聲。

    「符是怎麼知道的？」景熙用手臂支起上身，蓬鬆的髮絲滾落肩背。她的肌膚淌著熔金般的夕照，耀眼得令少年移不開視線。

    「知道什麼？」

    「知道我正好經過。」

    「我的口琴可不是為了你吹的。」他忍不住笑了，與命運相關的話語都被鎖在喉嚨深處。

    人魚生活在漫無邊際的海中，那裡的時間總是模稜兩可。魚群隨著季節消長，身為捕食者的他們只須了解洋流的變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