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食物語》符離集燒雞夢向 BG／人魚 paro／約 2500 字 符 × 景熙

    小城的街道並不寬敞，石板路沿著山坡砌成台階，從漁港蜿蜒而上。風帶來海的氣息，鎮上人們的口音也夾雜著鹽的粗礪和蚌殼的堅硬。

    景熙提起裙角，小心翼翼地登上階梯。

    街道低處積著昨夜未乾的雨，兩側磚牆映照其中，天空被分割為狹長一泓蔚藍。她從不知道水能擁有那麼多種色彩。

    陸地上的一切似乎都輕盈飽滿。廣場上聚集白鴿，他們和海鳥不同，擁有蓬鬆柔軟的羽毛。街頭藝人擠壓手中帶按鈕的盒子，輕快樂聲隨著海風飄散，拂過牆上的九重葛。

    「鞋子還合腳嗎？」符問。

    景熙笑著點頭，魚尾分裂而成的雙腿交錯，笨拙地轉了一圈。裙襬揚起，將粉紫落葉捲得紛飛。她的雙眼比海水還藍，望著符時沾染了陽光的色彩。

    「這件裙子，你穿起來倒不顯得老氣。」少年看向街道旁的商舖，語氣比風還輕，通紅耳尖卻出賣了心聲。

    靛藍色的傘裙寬大，旋轉時盛放如花，過時的款式被少女穿得溫婉。那是符的母親留下的長裙，在衣櫃整整齊齊地掛了十年，他從來不捨得收進木箱子裡。彷彿母親總有一天會回來，穿著她最愛的裙子奔赴舞會。

    「老氣是什麼意思？」景熙眨著眼問。

    「人類喜新厭舊，打扮會隨著時間改變。」少年向來不擅言辭：「這件裙子是母親留下的，所以——」

    「我很喜歡。」陽光灑落，景熙的髮頂流淌著蜜一樣的光彩：「對人魚來說，美不會改變。我們仍然傳唱祖先留下來的歌。」

    符頓了頓，視線掃過她的足踝。款式時髦的皮鞋在石版上踢踏，躍過水窪，腳步如初生羊羔。

    這座城鎮他生活了太久，商舖和花草的存在已經變得理所當然。景熙卻被樹葉落下的聲響嚇得一愣，嗅到咖啡香時雙眼圓睜。

    她拉住符的衣袖，在藝廊前停下腳步，鼻尖幾乎貼上了玻璃窗。窗後掛著一幀半身高的風景畫，銅鑄框中是黃昏的港口。

    和記憶中的景色相比，畫中輪船多了幾分倦意，景熙幾乎能聽見悠長的船鳴在街巷間迴響。海鳥沐浴著夕照，羽翼金黃，像翱翔雲間的蝶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