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食物語》符離集燒雞夢向 BG／民國 paro／約 2500 字 符黎 × 伊景

    伊家千金出嫁之日，李府門前滿是鞭炮燃盡後的殘骸，沾在新砌的石階上紅得刺目。

    這是個大好日子，老伊請人算過。他讓女兒穿上前妻當年出嫁時的旗袍，石榴色的，和一眾黑壓壓的軍人立在李府門前合影。背景是嶄新的洋房，外牆粉刷得潔白，窗框裡鑲著彩色玻璃。

    天津市的街頭巷尾都議論著這門親事，他們說新郎年紀輕輕就大有作為，和伊家聯姻可以說是前途似錦；他們又說，新娘才貌雙全，李司令對她有多癡迷，看那幢華美的洋房就知道了。

    月光透過玻璃，將斑斕色彩投射在花磚地面。留聲機上轉著唱片，杜麗娘傷春的歌聲便悠悠地磨了出來。

    方正的書桌旁點了盞燈，身著軍服的男人坐姿端正，研讀著案上的書本。

    婚房內佈置得喜氣，絳紅色的繡花被褥疊放得整齊。新嫁的娘子就被晾在一旁，纖細的手指不安地絞在一塊。

    「李家不需要孩子。」伊景挺直了背脊，幾乎是肯定地說。

    「你很聰明。」男人終於將視線從書本上挪開，望向新婚的妻。他的眉眼鋒利，一如腰間那把軍刀：「在這樣的年月，情意是負擔，骨肉是把柄。」

    他們的婚姻本就是一筆交易，多餘的感情只會徒生禍端。

    「有什麼想要的，儘管說。」李崇舜將汝瓷茶盞端起，吹散了氤氳熱氣：「這是我對你的補償。」

    伊景笑了，塗了胭脂的唇揚起寂寥的弧度，像落在雪地的紅梅。穿衣鏡裡映出她石榴色的身影，妝容精緻，臉色卻白得像紙。

    她將珊瑚戒指摘下，藉著月色端詳上頭鐫刻的文字。

    之子于歸，宜其室家。

    想要的東西自然是有的。

    她想翻譯海外的文學作品，引入新穎的思想和風格。她想讓更多的人民接受教育，不受家境和金錢的限制。